屠芷莹拿着把黑色的手枪走了过来。
黄色头发的疯子趴在了我身上。我感觉到她温热的血液浸透了我的后脑勺。
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了屠芷莹的头发上，使她黑色的短发散发着白色或金色的光晕。我觉得她越来越像一个天使了。
呐呐，屠芷莹你的翅膀呢？
我看着她的脸上。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了她的额头上。她的手在抖。胸口随着喘息起伏着。
“抱歉，我来晚了。”她看到了我的惨状。小跑到了我身边。跪了下来，推开了我身上的疯子。
“赫赫赫赫”我看着她有些歉意并带着些紧张的脸。突然觉得有些开心，笑了起来。
屠芷莹，我除了吼还会笑。
“你在笑什么？你都这么惨了还有心情笑。”屠芷莹低头看着我，也许是汗水流进了她的眼眶，使她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。
“吼。”
我想用双手撑起身体。但我的手已经没有了，断掉肢臂在地上摩擦，流下了一大滩黑红的血迹。
“噗。”我再一次跌倒在地上激起了地面的灰尘。
好糟糕，我在这种时候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我帮你吧。”屠芷莹用手撑起了我的头，把我给扶了起来，让我坐在地上。
接着她放下手里的手枪，跑到远处，捡起了我被打飞的俩只手。跑回我身边。
她的手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液。让我看着有些心疼。随着她用手擦脸上的汗水，泥土和血液不少都糊在了她的脸上。
“这个，能接回去吗？”她望着我的眼睛，眼神里含着期待。
我看着她，就像看着很久很久以后的某天，在一间干净洁白的大房间里，我坐在客厅里，她突然拿着孩子玩坏的玩具，问我。
“这个，能修好吗。孩子他爸。”
光线就是这样，昏黄但是温暖。就像是一个燃烧到末尾的暖炉散发出的光。
“赫赫赫赫……”我笑起来。屠芷莹无奈地看着我笑。
“哒”她用我的手敲了一下我的头，说道“问你话呢，狗子，被打傻了吗？”她用手拿着我的断臂，比划着。“能接上去吗，你的这双手。”
我这才看清了眼前，手臂的断截面已经因为摩擦完全血肉模糊了，算是废了。而被打飞的那边失血太多已经成了不如烧火棍的东西。
我摇了摇头。我不是那些红色眼睛的怪物，我的身体只是一个普通的丧尸。思想上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屠芷莹将手臂轻轻放在了地上，叹息着。“对不起。”她肯定很难过。我知道的。甚至比失去双手的还要难过。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失去。
我已经没有办法陪她再走下去了。没有手的我，已经没有办法在保护她，不论遇到任何一个强一点的东西，我都会被打败。
这个世界没有人从一开始就会告诉你，有些东西是肯定会失去的。
我看向天空，天空的东侧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。我叫不出名字的一颗极为明亮的星星在那里闪烁。西侧还泛着白。
我和屠芷莹就在这暗与明的交接线上。
“吼吼吼吼。”我看着屠芷莹突然叫了起来。“吼吼吼”
我喜欢你，我爱你。
如果她是只丧尸的话应该就能理解这个了。
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她。也许是因为她贼棒的身材与美好的长相，又也许是我游荡至今的遇到的那么一丝丝的光。
你们遇到过吗？自己的光。
情不知所起，但以往情深。
“你在鬼叫什么。”屠芷莹突然抱起我的上身。想让我站起来。但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。
“吼？”你这是在干什么。
时间不早了，你应该走了。
“站起来啊，你这只恶心的丧尸。”一边用力，一边骂我。汗水，血液，泥土在她的脸上，手上，身上混做一团。 我对着她摇了摇头，用下巴指了指我的手。
“你真的被打傻了吗？站起来和我一起走啊！”但她依然抱着我，看着我的脸对我吼道。我看到了她眼眶里积蓄的泪水。
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，也许是疯了。
她居然会为我这只相遇不过一天，恶心的丧尸流眼泪。
“说好了，陪我一直走下去的！”她对着我失控咆哮。声线因为疲惫而变得嘶哑。
这样啊，我有说过这句话吗。
我用手臂轻轻推开了她，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因为失去了手所以身体的平衡有些不好掌握，但问题不大。
而且既然你已经这样说了。我会和你走下去的。
不过下次，我们可能会一起死哦。
屠芷莹绕到我的背后推着我向前走。
“你在想什么呐，我已经不会再抛弃任何人了。”她这样说着。
“赫赫赫赫……”我又笑了。
有时候，你会想哭，但偏偏却无法流出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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